令我落淚的人生晚長

跟直播的時候，一看到呱吉秀出和爸爸的合照，我就完全明白他說的難過是怎麼回事。

我也有一張類似的照片，可能是我人生拍的第一張。照片中的我剛出生不久，年輕的爸爸把我舉向鏡頭，臉上寫滿初為人父的喜悅，那是他的第一個小孩，他一定很驕傲吧。
小時候看這張照片只覺得好玩，幾個月前再看到，卻有想哭的衝動。
昨天躺在床上聽存檔，眼淚掉個不停。
小時候爸爸常常在假日帶我們出去玩，會和孩子聊天，不會像媽媽一樣碎念罵人，不敢向媽媽說的事我會願意對他說，小時候的我覺得我們父女的感情很好，他是最好的爸爸，而我是他最值得驕傲的小孩。
什麼時候我們的關係開始疏離，變成這般模樣？
他愈來愈愛訓話，我愈來愈不愛聽。去年我們起了一次大衝突，當時的我想要一輩子都不和他說話了。今年他對我和弟妹說對我們很失望，我沒表現出來，但我內心憤怒，氣他不留情面羞辱，也氣自己愛面子玻璃心，氣自己沒用，當不了獨當一面的大人。
然後我再想起那張照片，我又哭了。我們的關係本來不是這樣的，可是我的人生，我和家人的關係，不管再怎麼修復，也不可能變回原來的模樣。
會為這隻直播影片流淚的人，他們的心情我都懂，那是發覺曾經美好的人生片片崩落後，變成現在自己這副模樣的哀痛。我們都當過那個幸福可愛的小孩，現在的我們痛苦又惹人厭，壞去的不只是我們的人生，而是連我們自己都毀壞得自己認不出來了。